某女,高中在读,自感身上有味儿3个月,不断洗澡,频频更换内衣内裤,每天焦灼不安,上课精力分散。其父母非常着急,说不清什么原因,只提供出3个月前孩子的爷爷病逝,孩子小时候在爷爷身边长大,感情较深。该学生假期在家时情绪平稳,异味儿感消失,开学后又重新出现,其他方面无异常。
在心理诊室,这类来访者者比较多见,他们主要来自高中生和大学生群体,女性偏多。症状表现是:认为头发、腋下、下身、脚等部位有令人讨厌的异味,向外散发弥漫,不仅自己闻到,周围人也能闻到,影响了自己和他人。相应频繁地长时间洗头,抹止汗露,喷洒香水,过度清洗,不穿露体的衣服等。每天小心谨慎行事,不敢与同学多接触,注意同学的举动和议论。在公共汽车上,关注周围人的眼神和表情,感到乘客在有意躲避自己。他们把这些感受和痛苦反复向父母诉说,离家远的不断打电话。有的实在忍受不住,直接向同学发问,得到的却是无数遍否定回答。
在精神病学中,这种症状被认定为幻嗅,属一种感知觉障碍,是确诊精神病的一个有力证据。过去传统诊断观念依据点性症状来诊断,即出现一项症状即可诊断精神分裂症。像这种单纯幻嗅就有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的例子,按该病治疗不仅效果不理想,还影响患者其他生理和社会功能。如今的诊断理念是,对那些因情感因素引发,其他精神活动良好,待心因消除后幻觉症状逐渐消失的人,一般不诊断为精神分裂症,因为幻嗅症状同样可出现在某些创伤后应激障碍及感情障碍患者中。
创伤后应激障碍又称延迟性心因性反应,是由应激事件或尴尬处境所引发,症状出现在创伤后六个月以内,患者反复重现事件体验,持续高度警觉,形成神经反射。例如,某女生在教室学习时,突然有同学说闻到臭味,于是大家嚷嚷着查找气味来源,该女生惊恐,认为同学们指向自己。从此,她一直感到自己有味儿,不仅在学校有此感觉,就连在家或到公共场所也都感到异味缠身,时刻处于紧张不安中。
还有些应激事件看似与幻嗅无关,但它确有着常人不知的内在联系。如:某次考试没考好,跟同学闹了矛盾,高考前反复调位换同桌,初次远离家门,家中发生不幸等。当事件过后一段时间,出现令人费解的症状,其原因可能是大脑的情绪调控中枢与嗅中枢相邻,情绪受到刺激后,某些学生的嗅觉受到干扰,产生感知觉异常。
此外,有的学生出现幻嗅症状前,已患有不同程度的抑郁或强迫(强迫表象及联想),在原发病的基础上遇到应激事件,出现继发性幻嗅,加重原有病情。当悲观或紧张情绪得以缓解时,幻嗅则随之淡化。
临床心理诊查可见,幻嗅学生神志清、主动求医、智商高、学习好,但病前性格和心理健康水平普遍存在偏差。表现为内向、固执、依赖、求完美、自尊心强、暗示性高、易紧张、不善交流、压抑自我、爱好单一、自恋倾向、抗挫能力差等。这些缺陷,成为发病的内在因素。
对这些幻嗅学生的治疗,应采用心理与药物两结合的方式。
心理治疗包括:(1)倾听患者的诉说,设身处地,理解认同,而非按常理告知“哪有味”、“没有病”、“别去想它就好了”之类既无用,又增加刺激的说教。(2)专业分析讲解,转变认知,使患者确认有病。(3)因人采用催眠或脱敏技术,寻找潜意识根源,消除焦虑及恐惧。(4)改变行为方式。患者不要对抗症状,因对抗不仅徒劳无果,还会加重内在冲突,固化神经反射。应带着症状去学习和交往,关心帮助他人,增加兴趣爱好,转移注意力,这样反而使症状减轻。(5)介入家庭治疗。家长的反应与孩子的病情关系密切,要稳住自己情绪,不要过分关注孩子的症状,应为他们安排充实有意义的活动,积极评价,鼓励赏识,提高其自信心。
药物治疗主要选择五羟色胺再摄取抑制剂(SSRI),这类药作用广,副作用小,对应激障碍、抑郁、焦虑、强迫疗效显著,治疗中患者可正常上学。